拖垮的马,带了十几个人,在马背上绑了两只桦树皮船,沿着江边朝着翰朵里卫狂奔。
马背上的颠簸很有节奏,很适合思考。
刘钰琢磨了一下皇帝的话,觉得皇帝的用意再明白不过了。
赢了,那就是皇帝洞察明见,信任前线将士。
输了,那就是刘钰贪功冒进,大罪当诛。
皇帝写的模棱两可,本身就是一种态度。如果真的不想让刘钰冒险,一封措辞明确的旨意即可,刘钰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去。
眼下,就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,争取到杜锋的老爹加入到这场赌局之中。
…………
翰朵里卫城中,在这里吃住了大半年的馒头正在接受每天一次的日常。
“喂,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?”
杜铃凶巴巴地问着,和昨天的态度一样,杏子般的眼睛里和每天一样充满着不满。
“我家公子什么时候回来,你哥哥就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在京城公爵府里,接触的丫鬟都没有杜铃这样凶巴巴的气势,这里也没有太多男女大防。
小丫头的味道着实清新。
公府里的丫鬟一个个像是被种在园子里的花,这丫头倒像是在田地里肆意生长的野菊,一股子浓浓的野麦子被太阳晒过后的味道。
馒头其实很享受这种每天凶巴巴的质问,哪怕每天的问题和回答都一模一样。
“我都说了,我是个人质。我在这,你还怕你哥哥回不来?”
“嘁……你算什么人质?”
脱口而出的一句话,馒头还没来得及不满,杜铃自己心里先是有些过意不去了。这话说的有些伤人,倒像是说馒头就是个奴仆,哪有资格当人质?
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馒头,发现馒头并不在意这句实话,而是笑吟吟地也正看着她。目光相对的一瞬,杜铃赶忙把眼神挪开,讷讷道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馒头嘻嘻一笑道:“实话实说嘛。那有什么?我家公子说了,心里记恨得找准对象。是和说实话的人发怒?还是和造成现实的人发怒,这我还是分得清的。”
“我们这些为奴仆的,都拜铲平王。当年太祖攻入北京,江南像是我们这样的人便说过:天地迴薄,贵贱翻蹑,我辈何必长为奴乎?如今没有了世奴,我跟着公子日后也是要当良人的。”
“我家公子常说,明时有贱籍奴籍,如今新朝取缔的贱籍奴籍,不准蓄养世奴,这该感谢谁?所要感激的,当是当年不欲为奴的万千江南奴仆血、前仆后继的贱人起义,而非是仁义之言,更不是……呃,反正……既明白了要感激谁,自然也就明白了该记恨谁。你只是说实话,又不是你导致我小时被卖的。”
跟着刘钰久了,馒头的想法也和之前大为不同。
铲平王起义败亡,这个反抗精神象征的“淫祀”,大顺顺水推舟允许那些脱离了奴籍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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